季望舒没逛过苏州园林。但以她的旅游经验和电视剧经验，崔府绝对是一等一的豪宅。
给刘卿月安排的院子，也很不错。
屋内宽敞亮堂，陈设无一不精。出门就是崔府花园，站在楼上，能俯瞰崔府全貌。比网上那些中式别墅有意境多了。
听管家崔福说，这院子历来住的都是崔氏的嫡长女。崔笙待字闺中的时候，住的就是这里。
没有席梦思的床，依然很软和。
但刘卿月睡不着。
“想什么呢？还不睡？”季望舒不解。作为一个熬夜党，八点就睡觉确实很不习惯。但刘卿月还是个小姑娘，需要睡眠。
“你到底是谁？”刘卿月问。
季望舒恍然。
似乎，好像，从附身上到现在，刘卿月什么都没问过她。连名字都是她自己主动说的。
额，这个自我介绍，该怎么做？
“我叫季望舒。今年二十八岁。父母建在，还没结婚。”
“二十八岁还未出嫁吗？”刘卿月问。
嘿！小姑娘！你很会抓重点啊！
冷静，冷静，她还是个孩子。
“这个，是这样的。在我们那个国家，律法规定，姑娘要年满二十岁周岁，才能嫁人。一般，大家都在二十三四岁，二十五六岁结婚。二十七八，甚至三十多岁还没嫁的，也有不少。”
刘卿月没说话。
季望舒知道，她一定还在心里疑惑。
咬咬牙，季望舒继续说：“我二十三岁读完书之后，一直在忙工作，也没遇上合适的男子。我爸，我父母这两年也开始着急……”
“世上没有这样的国家，我没在书里看到过。”刘卿月说。
额，怎么跟她解释，自己来自一千多年后；怎么跟她解释，她只是一本小说里的人物；怎么跟她解释，她生活的这个世界都是虚构出来的？
怎么告诉她：别人只需要几笔，就能左右她的生死？
那些穿越，穿书的小说里，主角遇到这种问题，都是怎么说的来着？为什么想不起来？
季望舒敲了两下额头，无奈开口：“你一直认为，子不语怪力乱神。那你对我的存在怎么看？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刘卿月回答。
“说实话，我也没法解释。你就当作，我是从那些一看就很假的杂书小说里，生出的一缕游魂，暂居在你身体里吧。”
“书里的游魂？”
虽然你才是书里的人，但你就当我是书里的人吧。这样也算公平了。
“嗯呐。说实话，我不是自愿来的，也一直在想要怎么回去。万一我的父母朋友发现我丢了，会急疯的。”
刘卿月小声“嗯”了一声。
小姑娘不会听她说要走，失落了吧。可她注定是要离开的。
季望舒纠结。
“你别难过啊。只要我在一日，就会陪你一日。你要相信我啊。”
“我没难过。”刘卿月说。
好，你没难过。是我自作多情。
第二天下午，崔笙带了一大群人并两个箱子来到崔府。
她从那群人里指了一个圆脸的妈妈，朝刘卿月说：“小四说，姑娘家的许多事，你还不太懂。盛妈妈以前跟过我的教引嬷嬷，以后你有什么不懂的，尽可问她。”
“多谢夫人费心。”刘卿月行礼。
两个箱子，一大一小。
大的里面装了满满一箱衣裳。
小箱子打开之后，是三个精致的红木匣子，里面装的全都是首饰。簪钗珠花，璎珞手镯，那做工成色，季望舒即便不懂，也知道价值不菲。
“这……”刘卿月犹豫着不敢收。
崔笙笑道：“戴着玩就是。大匣子里头，是我从前做姑娘的时候戴过的，样式虽老，材质却佳。两个小匣子里头，是小四他两个姐姐的，还有铺子里新送的，都是现在中都时兴的样式。还有这些团扇绢帕，先拿着玩，以后等你有了自己喜欢的样式，再让人做。”
说完，她挑了两支金簪，一支金步摇，一把金梳背，一副金臂钏交给盛妈妈：“中都的人呀，大多先敬罗衫再敬人。你若打扮得太寒酸，旁人还以为咱们崔府慢待你呢。快，快去梳了头，换好衣裳，让大伙瞧瞧。”
盛妈妈的手像是会变魔术一样，看着非常复杂的发型，她竟没用多久就梳好了。插好金梳背和两根金簪，铜镜里的刘卿月活脱脱一个灵秀少女，如果再胖一点，一定可爱到不行。
季望舒生出一种“吾家有女初长成”的成就感。
季望舒，老妈子，你没救了。
崔笙送来了十几套衣裳。都是一等一的好料子，针脚细密，刺绣精致。
不仅有石榴红，橙红，翠绿，淡黄这些少女常用的颜色，还有四五套淡色素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