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你？”
“原来是你。”
听着对方反问的语气，云落又打量着他的神情，才确定他那日并不知她的身份。
“天下的机缘巧合使然”云落淡淡地笑着，笑得很是僵硬。
“寻本王所为何事？”
他没坐下，只是临于窗下，一副随时要走的姿态。
“我是想与王爷商量一事……”
“你有什么资格？”
云落话还未说完便被这么堵了一句，
“我……”
“若非你，锦瑟便不可能入宫。”
庄锦瑟入宫？与我有干系？
庄家倒台了，身为庄家长女的庄锦瑟，为重振庄家毅然决然入宫为妃，有情之人不可相守，昔日的心爱的女子成为了自己的嫂嫂？
原来与我有干系？
若非我那日协助大理寺捉拿庄锦藩入狱，庄家或许还是像往日风光，他也早早娶了心上之人？
云落像是把一切串起来一般恍然大悟，可隐隐约约觉得没有这么简单。
“锦瑟若未入宫，王妃之位怎会轮到你？”
……
在初见之时云落便觉他的声色很是好听，如今听来却觉刺耳。
她此刻无语万分，这一句把方才她脑海中所有的愧疚冲的一干二净，开口便想怼回去。
“敢问王爷，庄锦藩做的那些事可是我逼着他做的？”
这么一说，萧澈一时哑口无言。
“我是想说，既然王爷有意与她人，那与我这婚事算罢。”
“如何算罢？”
“我写一封和离书……”
云落话音未落，萧澈便有些讶异。
“和离书？你又何必自轻自贱？”
自轻自贱？
云落看着他的神情与反应觉得有些好笑。
是，这个朝代，女子被休是处于一个非常难堪的境地。一般女子被休后会出家当个尼姑或者修道当个女道士，更惨些的还会自挂东南枝了事……
怎得凭什么女子和离要被看轻？
云落心里有些不服气。
“您无需担心我日后处境，日后我怎么说都比当个王妃来得自在。”
“王妃说的倒轻松，你忘了这桩婚事是谁指赐的？”
萧澈语气讽刺，说罢便转身离去，墨色身影很快消失在院中。
也是，毕竟是太后赐婚。
算了，不急于一时，说不准人家这时没从失恋阴影中走出来，有所牵连到了而已。
萧澈方走出云落的院子，姑姑便迎上来，
“殿下，下午您与王妃可是要进宫拜见太后与皇上的，这是礼数。”
思虑片刻，萧澈觉着是该顾全这礼数，便道：
“还请姑姑告诉王妃，下午马车会在府外等她。”
··
虽说太后不是北翊王的亲生母亲，但也是有抚养之恩，如今理应来太后宫中敬茶。
虽说面上平静，但云落心里有些忐忑的，毕竟冤家聚一头，同坐一范围狭小的空间内，她怕他吃不消他的法术伤害。
马车内气压低到负数，云落憋不住了，轻微打开马车一侧的窗子透透气。
“云家没教礼数吗？”
云落有些错愕——
她做错什么了？谁来告诉她？
开窗透气也有错？
人在讨厌一个人的时候大概觉得他呼吸也是有错的吧。
“对妻子气势咄人也是《四书》《五经》中所教的吗？”
对于外界的质疑，云落认为向来他证比自证好用的多，只是……当说完妻子二字时她顿感有些自取其辱。
会不会在他听来，我很认可他的妻子这个身份还为此感到沾沾自喜？
下了马车后，云落脚步有些快，不想并肩与他同行再感受低气压，只是没走几步，后面便缓缓开口说着：
“走这么快，王妃是知道去太后宫中的路？”
这是云落十八年来第一次入宫，她自是不知道路的。
女子能屈能伸，她乖乖跟在萧澈身后，宫中的路十分长，且气通八达，九曲回环，她好不容易记得一段路发觉竟然又在重复。
这一段同行的时间在她看来格外漫长。
“王兄——”
闻声看去，是一身俏丽衣裳打扮的女子。
听这称呼，应该是当朝长公主平月是了。
“霓裳，你怎在这？”
“想来今日王兄会带王嫂拜见母后，霓裳好奇这位王嫂，故此在这等候多时了。”
霓裳朝云落递去一个和善的目光。
“王嫂容貌果然倾城，比画中更美，王兄你可真有福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