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华被放走了，墨射疑惑道：“月主子就不怕他……”
他想说张华这个老油条，万一将所有的谈话告知厉瑜恒……
柳瑶月摇头：“他不会说的，厉瑜恒是毁了他一生心血的罪魁祸首，他自己也是推波助澜的人。
张怜儿没有被毁了，却死活不认他，这对他才是最大的打击。
他不但不会上达天听，还会努力弥补，你等着吧，他会成为我们的一大助力的。”
张华的脚步蹒跚，仿佛随时都会摔倒，那落寞的背影，叫墨射看了都觉得心里堵得慌。
柳瑶月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，墨射暗叹，月主子对人心的把控当真和主子不相上下，都是叫人摸不着头脑的那款。
要是主子还活着，她们必定是天造地设的一双。
墨数将张怜儿的事禀告给她的时候，她也微有惊诧。
都说厉琛寒是个铁石心肠，杀人如麻的鬼见愁。
没想到，他居然如此心细地将礼部尚书张华的女儿给暗中偷换了出来。
柳瑶月猜测他一定也是看中了张华的出身，尤其是张华的太傅父亲的关系网。
可惜，他失踪了，这条关系网也只能由她来接手。
将张怜儿带出来是柳瑶月的主意，她悄悄去见过张怜儿。
她的谈吐分明不是恋爱脑那款，还能清楚地分析出救她的人，如此头脑清晰，绝对是军师的好料子。
不得不说，张华是真会教育，将女儿培养得极其优秀。
张华一旦为她所用，扳倒厉瑜恒就多了一重胜算。
柳瑶月默默捏紧拳头，凡是伤害过厉琛寒的人，她都不会放过。
哪怕是当今皇帝！
“霓裳！”
柳瑶月轻轻唤了一声，一道清越的声音从里屋响起：“是，郡主有何吩咐？”
紧接着，曼妙的身影再度出现。
“你是个聪慧的女子，哀莫大于心死，但，世间并不只有亲情和爱情，世界很大，了无牵挂才能放眼更多！”
柳瑶月淡淡地开口，似乎在说给霓裳听，又似乎在说给自己听。
“霓裳明白，霓裳多谢郡主的成全，但霓裳不过一介女流，又如何能……”
“这世界除了男人就是女人，眼下，这个世界是男人的，但谁能说女人就不能一统江山？”
柳瑶月的目光似无波古井，但她那平淡的神色却深深地撼动了霓裳。
霓裳不明白，为什么柳瑶月就有一种阅尽千帆的优越感，仿佛她已经经历了千万世。
女人也能一统江山这种话，从她口中说出来仿佛轻若鸿毛，听在霓裳耳中却又重若千钧。
同时，这句话像是一道闪电，刹那的辉煌照亮了霓裳的心底，似乎打开了某种开关，霓裳莫名有些激动。
她被教坊司拖走的时候，张氏族人无一人敢替她求情，甚至连阻拦一下都没有。
就连她的亲生父亲张华也未曾露面，只差人给她带了一句话，“宁为玉碎，不为瓦全”。
霓裳一颗心如坠冰窟，那个生她养她悉心教导她的血脉至亲居然选择袖手偏安，让她自我了断。
可是，给锐王示好，这不是父亲的暗示么？
霓裳用力闭了闭眼，将纷乱的思绪通通赶了出去，她是霓裳，是瑶月郡主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