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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 樱儿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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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御医语重心长道:“皇后娘娘,忧思过重,又急火攻心。心脉不足多年,身体亏空的厉害。”

“张御医,本宫可还有救?”

宫内,静得。每个人的呼吸都听得清晰,酸涩哽在喉头。

张御医不语:“...”

他眸光暗得吓人,他身上带得药草味,都抚不平他焦躁的心情。

皇后叹气道:“张御医,我们也是多年交情了,本宫的身体自己最清楚,寿限何时?恐是无法熬过半年?”

张御医面色大惊,皇后知道自己说中了,只平静道:“半年前,本宫就有呕血的情况,大恐寿限将至。”

“未敢在人前道明。”

灵贵人强撑着开口:“姐姐,为何连灵儿也要瞒着?”

皇后道:“你还年轻,不必为我所困。”

“本宫,也要为昊儿和你谋划以后,不能再隐忍退让。”

又面向张御医道:“本宫还要多谢!张御医那日在褚府还小妹清白。”

张御医道:“臣,只是在陈述事实,令妹为三公主所羞辱。她隐忍不发,想来是顾虑皇后娘娘的处境。”

程归月哭得梨花带雨,又可怜又坚韧的脸,又浮现在他眼前。和眼前这个女人年轻时,很像。

以至于那日他恍惚之间,好似看到程归怜刚入宫时。

皇后心疼她的这个小妹,蹙着眉,一言不发。她又想起三公主的那句话:“你不敢对她说出真相,不过懦夫一个。”

张御医看皇后面色复杂,又开口宽慰道:“皇后娘娘,适当的放下,才能会有新的开始。”

“令妹很爱你,娘娘要照顾好自己。”

皇后还未入宫时,他们就相识,如今,十多年过去了。她的处境竟是越发的难了。

长秋宫朴素的很,又被一番打砸,很是凌乱,混杂着血腥味,门外的枯树上,都不曾有兽擒驻足。

几人又寒暄一阵,张御医行礼告退,皇后吩咐婢女送他出了长秋宫。

她望着凌乱的地面,冰冷的寝宫,死气沉沉的压抑。这种最熟悉不过的窒息感,让她生出来一些要鱼死网破的勇气。

皇后深觉不能坐以待毙,带着贴身婢女去了承光殿。皇帝还未下朝,皇后就顶着寒风跪在殿前。

任谁来劝解搀扶都不起。

还有几日就要到春节,宫内早就挂起了红色的灯笼,丈量起新的艳丽丝绸。殿外的青石板被擦得锃亮。

皇后穿着素青色的春衫,瘦弱的身影落在高台楼阁里,很不起眼。就连守在殿外的婢女内侍都因为春节要来,领了新衣。

跪了一个时辰,都未见到皇帝。她早已面色发白,唇色发青。

倔强的笔直的跪着,一言不发。就连守在殿前的婢女内侍,都可怜起这位皇后了。

屋帘下飘飘洒洒的几片雪花,降落在她肩头,她仰头看去,不知何时竟然下起了雪。

外面的青石板因为雪花,被浸湿。倒映着阴沉沉的天。这个时辰皇帝应是下朝了,婢女内侍早已通报,没传来召见的消息。

皇帝只是对她狠心罢了。

她膝盖遍布阴寒的刺痛,冰冷阴森顺着大腿趴至脊梁,直至脖颈大脑。她很清醒,这种痛,很是清晰。

一入深宫,数十年。什么帝王宠爱?什么家族荣宠?她早已看淡,看透,看烂。不屑去争抢,不屑去夺什么一人心。

身上早已冰冷,只是远比不上心里的冷和麻木。

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,到底有什么用,她只是以卵击石,皇帝的冷心硬肝,不会怜悯她。

不知又跪了多久,才听见一位内侍通传的声音,从头顶传来:“皇后娘娘,陛下召见您了。”

又向两边婢女内侍嗔怪道:“赶快把皇后娘娘扶起来。”

皇后用手止住了旁人搀扶的手,扶上贴身婢女的手,借力缓缓的站起,因为跪的久了些,腿僵的麻木,无法站直。

颤抖着,弯曲着,半个身体的力量都挂在婢女的身上。

婢女心疼的攥紧她的手,想把仅有的一丝温暖都给她,可她的手冰的刺骨,婢女光是握着都冷得惊心。

皇后久久才算站起,佝偻着身体,还是回头向承光殿下望去,一望无际的台阶楼阁,覆上薄薄一层白芒。

“樱儿,那年走的时候,也是像今天一样。”

那是皇后的头胎,一位小公主。五岁那年走的,那时皇后才生了七皇子。身体还未养好,听得女儿夭折。

哭的伤心欲绝,精神日渐消沉。

自那起,她恨自己,恨皇帝,不愿再见他,宁愿自生自灭,都不肯求他。

竟讽刺的很啊!一样的日子里,她不愿再见他,到如今,求到了承光殿前。

以往宫内的人为难的再厉害,她都咬牙坚持。比现在更难熬的日子都过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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