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津刚刚下过两场冬雨,车门打开灌进来铺面的冷风,章榕会坐进车里,关上车门。
他先脱下沾着外面寒意的外套放到手边,又抬眼,望着左手边路意浓略有局促的脸。
“是阿姨让我出来兜兜风,”她勉力镇定地说,“她觉得我总在家躺着不好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章榕会握拳抵在唇上,挡住笑意,又因刚刚在外受了风,忍不住地低咳了声。
路意浓随着咳嗽望向他,意味深长地欲言又止,然后还是忍不住:“我突然想起一句话,还挺适合你。”
“什么话?”他很捧场地问。
她学着台湾女主持的样子,嗲嗲地掐了把嗓子:“他私下就是烟酒都来啊。”
章榕会愣着还没反应过来,路意浓已经表演收工,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。
她真的很像一只猫,独立不粘人,心情好的时候也会跟你玩一玩,大部分的时候有点冷,对人爱答不理的,你越亲近,她逃得越远。
章榕会真的很想很想把她抓过来呼噜呼噜毛,但看着她翘在座椅上的石膏脚,还是被迫忍住了那阵手痒。
“知道了,”章榕会无奈地看着她,“我以后改。”
路意浓与他眼神对视两秒,不吭声地转过头。
章榕会平日懒散随性,看她的眼神又总是很认真,她接不住那种认真。
他们没有再谈及在津海时的往事,像是刻意忽略了那一篇,两人又回到之前的状态。但是说过的话收不回,已经发生的事情也抹不去。
她感受到章榕会时刻收敛着的情绪,和偶尔在暗处涌动的关心。
但是,只要他不再提、只要他们固定在当前的关系上,是不是也可以是一种解法呢?
他说他是哥哥,本来也就是哥哥,对吧?
路意浓拆掉石膏的周末,他们一起去了章思晴的家里吃饭。
章榕会进门的瞬间,杭敏英大呼小叫地冲上来:“礼物!礼物!你答应我的!”
她没轻没重,差点把在门口半蹲着身子换鞋的路意浓撞倒,章榕会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胳膊,难得严厉对杭敏英说:“能不能别这么毛躁?”
章榕会对外人没什么耐心,对家里人还是很好的,尤其杭敏英是他的亲表妹,他多年来一直比较纵容,难得说什么重话。
杭敏英乍然被他这么教训,满脸笑立马拉下来,像个刺猬似的:“怎么样?她又不是第一次来,还用拿自己当客人吗?”
路意浓换好鞋站起来,不动声色地悄悄挣开章榕会的手,往厨房里去给章思晴帮忙。
“你看,你吼我有什么用,她又不领你的情。”
章榕会面色不虞地看她一眼,杭敏英小声嘀咕道:“明明是她养不熟嘛。”
路意浓进了厨房,帮章思晴摘菜,两人没说两句,章榕会拉开推拉门,靠在门边,皱眉看着她:“你拉个餐椅,坐着弄。”
章思晴稀奇道:“哟,你怎么不心疼心疼你姑姑,喊我坐着弄?”
章榕会仰了仰下巴示意她:“她脚腕骨折刚拆石膏,骨头没长好,不能一直站。”
章思晴吓了一大跳,急忙把她手里豆角夺回来,把人按到旁边的餐椅上坐好,逼问道:“什么时候的事儿?怎么弄的?怎么没听学校老师说?路青知不知道?”
路意浓看她小题大做的阵仗有些害怕:“没事儿的,您别跟我姑姑说,我都长好了。您看。”
她刚想动一动,给大家演示一下,就被章思晴大呼小叫地制止了:“你还敢动!二次损伤了怎么办,你别觉得自己年轻不当回事儿,没长好到老了骨头缝都会疼的。”
“你就让她动,”章榕会哼笑,“她这是没躺够,再来一次,直接动个手术,再来个一两个月在床上动不了的,人才能老实。”
“哎呀你怎么……”路意浓很烦他突然拆台。
章思晴很赞许地点点头:“你说的对,这就很有个做哥哥的样子了。”
路意浓与章榕会对视一眼,又很有默契地一齐转开了目光。
到吃晚饭时,杭敏英还在饭桌上哼哼唧唧地很不开心。
章思晴也不管她犯得什么毛病,问路意浓:“你考完试咱们一起先回北城?敏英放假迟,跟她爸爸一起。”
路意浓讷讷地说:“我今年还没定下来。我姑姑……”
路青并没有喊她过去。
章榕会吃着菜,慢条斯理地看她一眼。
章思晴已经一下拍到她手上:“不懂事,你姑姑再大的气现在都早消了。你就主动一些,回去道个歉,大过年的她还能说你吗?”
路意浓没再说话。
“那就说好了啊,”章思晴掏出手机,“你几号考完试,咱们当天就回。”
她又问章榕会:“你呢?大少爷,你预备什么时候摆驾?”
“定同一